『喵』幻想境外的哨戒班 P4 花傘旋轉下的雨天

五仔

滴滴答答，窗外的雨淩亂中打著莫名的節拍，變成了合奏。
雨天，夏季常有的天氣了，濕氣彌漫在空氣中，有些許的油膩感。
“下雨呀……”
“這雨，已經連下了三天了。”茶館，一個陰雲籠罩的早晨，沒有陽光，只是一片灰濛濛的，還有敲打地面的雨。
雨勢並不算大，也不是毛毛細雨，雨滴顆粒分明，打在身上，是有感覺的，給渾身淋濕，也不過是站在烏雲底下十分鐘不到的事情罷了。
“奇了怪了，這天氣……真是詭異。我聽那些從城裏來的喵喵們說，王國那裏是晴天，一絲陰雲都沒有。”
“這個我真不知道，但這樣連下三天雨勢卻這樣穩定而毫無起伏，也是全所未有的。”
沒有雷電，沒有狂風，沒有幽谷深處的迴響，這場雨，安靜的詭異，與天空纏綿不清，奪走了三日的蔚藍。
“倒是這雨再這樣下下去，會不會山體滑坡什麼的……”茶館不在山腳下，是因為茶館在這個小聚落的東邊，東邊相對而言靠近王國，指著城牆的方向，但西部就是圍著山腳建的，山體滑坡或是泥石流的話，那裏的居民可就遭殃了。
“所以，雨雖然小，但下個沒完可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“總之，吉吉，得先主動採取一些措施，讓雨停下來了！”

*

“準備好了嗎?”
“可以了。”
柊吉雙手合十，“拜託了，小白！把烏雲吹跑吧。”
他舉起戴著手環的那只爪子，風跟著想上吹去，他的藍色圍巾開始飄揚，越來越高越來越顫抖，最終像是要被吸離她的脖子。
氣流成了一根柱子，利刃似的捅穿了烏雲，陽光很快爬了進來，金燦燦的。
小白的兩只手，再向兩邊一甩，像是拉開窗簾一般，烏雲一下子給一股神奇的力量拉開了，久違的晴朗天空出現了。
“好厲害呢！小白，這次多虧你了！”柊吉笑著，但臉上剛剛沾上的陽光，很快又消失了。
他們一齊抬頭。
“這烏雲……見鬼了……”小白呆呆的望著天空，一下子不知是該驚訝還是該洩氣了。
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被撕裂的烏雲又重新聚攏而來，跟著，雨便嘀嗒的落下，四周又響起了沙沙的落雨聲。
“這是……烏雲再撒嬌嗎?”
小白兩手一攤，一臉的無奈。

*

“這個啊……其實是這樣的……”
“所以說，墨羽知道問題所在了嗎？”
墨羽搖搖頭，“並不知道，我只是懂得，用物理效應解決不了的事情，那定是魔法了。”
“小白那道風刃，不算是魔法嗎？”
“不算，只是用了魔法的方式做物理的效應。”
“啊……魔法學什麼的真是複雜，開門見山些吧，你打算怎麼辦？”
“所以……確實是要交給我處理咯？”他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，其中難堪、期待，但又帶有一絲害怕，各種細微的情感，如同毛衣上的棉絲，交錯縱橫。
小白端詳他良久，“我看你這樣子……是不願意嗎？”
“啊，不是，你們很少找我幫過忙呢，心情……挺複雜的。”
“嗯……你說這是魔法？你怎麼知道？”
“小白的物理效應解決問題了嗎？”
“沒有……”
“那它就是魔法，只有魔法是無法被物理效應消除的。”墨羽胸有成竹的說，“明眼的都看的出來吧，小白的風刃一點用都沒有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說我瞎嗎？”
“啊，不是……”
“施法者是誰？是不是有什麼陰謀？那個施法者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小白湊上前去，求知心切。
“別急，我只能告訴你們那只喵是在什麼地方施法的，也沒法具體到是誰，為什麼這麼做之類的細節，這個，你們還是當面問清楚吧。”墨羽說著，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破碗，然後走到屋外，在雨中呆呆的望著天空，許久又回到屋裏，身上已經沾濕不少，但沒有到滴水的地步。
“看……”墨羽把那只碗放到桌子上，是一小汪雨水。
“這是要幹什麼？”
“這雨水也摻雜了一些魔法，至於為什麼，因為沒有魔法，這雨是不會下的，所以這是魔法的強制作為。”他咬破自己的手指，一滴血滴進碗中，鮮紅在雨水中擴散開來。
墨羽念叨著咒語，語速很快，但聲音無比低沉，更加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。
碗中的血與水開始蒸發，沒有熱量的蒸發，化成白汽消失不見了，碗中變得空蕩蕩的，什麼也沒有了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什麼？”
“我得先跟你們提示一下，那只喵估計是無意而為之。”
“你誰……連下三天的雨，是無意而為之，你說這邏輯行得通嗎？”柊吉近乎要笑出來。
“並不是這樣，也許她注意到了……不過，並沒有帶著仇恨，亦或是想要毀滅些什麼的心思。”墨羽解釋，這樣柊吉便懂了。
“那……地點呢？”小白問。
“就在茶館的二樓了。”

*

花傘，一把十分鮮豔漂亮的花傘，遮在那裏，一動不動，遮著她的臉，像是被觸摸的含羞草。
隔著傘，未謀面，但一絲憂愁的味道已經被他們察覺了，這種憂愁，彌漫在四周的空氣中，酸的，澀的，這是它的味道。
“你好！”小白走過去，拍了拍傘骨，傘便收了起來，露出那個散發味道的源泉。
一只紫色的母喵。
“你在樓裏面呢，不需要打傘吧。”
“嗯……對不起……擋到你的視線了吧，大概……傘確實沒有必要打著。”
“啊……當然，重點不是這個……你的傘很漂亮呢……”
“嗯……？”
“啊，也不是，我看你一臉憂愁的樣子，是有什麼心事嗎？”
她聽到這，不說話，靜靜的坐著，凝望著他。
她沒有哭過，臉上沒有淚痕，但確實是有心事所擾，也許是什麼煩惱，也許是孤獨，也許是這個，又也許是那個，但僅限於猜想與千萬的“也許”罷了。
“嗯……凡事都得看開一些嘛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”柊吉補充道，“我們能坐下嗎？”
“嗯。”
就這樣，不明不白中，他們坐下來，陪著這只母喵，不知多久，直到他們看見天邊的夕陽。
不知不覺中，這連下三天的雨，也沒有再嘀嗒到第四天。
“我看著……並不算眼熟呢。”
“茶館的各位一個一個都這麼安靜 想要全都記住，很難啊。”柊吉苦笑道。
“那……她是誰呢？”
“大概叫……天伊。”
雨停了，終究沒有發生令他們感到不安的事情。